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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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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升完旗夏之舟就下臺了,他先看到穿藍白校服的祝玉,接著看到她旁邊的人是梁貝貝,沒做思考地停住了腳步。

幾個旗手跟著他一塊下來的,見夏之舟橫在半路上問他怎麽不走了。夏之舟側開身讓路,往梁貝貝那個方向走了兩步又發現她站在後面和別的老師聊天,祝玉站在她身邊,安安靜靜的似乎還沒有看到他。

他折回原路往班級走。

大會結束後梁貝貝和祝玉走在最後面,班裏有人跟梁貝貝打招呼,祝玉好奇的目光收獲了幾道,很快就走到了班門口。

班裏的人很快坐齊,梁貝貝讓祝玉自我介紹,後排有男生搶話,“老師,她叫祝玉,是夏之舟的朋友!”

昨天在現場的男孩子都一塊哄笑起來,倒是說下雨很煩的女生打了一下她同桌——就是替祝玉自我介紹的那個人。

他們兩個人坐在夏之舟前面,女生剛打完,夏之舟也踢了一腳男生的凳子,他和昨天穿的一樣,藍白校服,領子立整,短發柔順地鋪在前額,目光落在臺上,兩個人短暫對視。

昨天最後,祝玉昨天拒絕了他們一塊去生日聚會的邀請,今天被人起哄,她還以為夏之舟會直接無視,誰知他不讓前桌說話,自己卻放大了聲音,“你沒朋友嗎?我好朋友誰讓你幫我介紹了?”

班裏又響起一陣笑,有人跟夏之舟開玩笑,“夏之舟,這是你第幾個好朋友?”

夏之舟很認真,至少比昨天奪冠還要認真,“第一個,別人都是朋友,她是我好朋友。”

有個女生對講臺上喊,“新同學聽到了嗎?他朋友多著嘞,我沒朋友你來和我做朋友。”

祝玉露出一個害羞的笑。

氣氛被夏之舟一帶起來,倒是很融洽了,梁貝貝接著說,“這位新同學以後就是我們九班的一員了,但是這位新同學有些特殊,她學美術,所以平時要在外面學習畫畫。”

“加上我之前說過,你們升了高三,每周都會有考試,都放在周六,下午考完試才過星期,剛好新同也就只每周六回來考試。雖然上學期來學校的時間很少,可她進了這個班,就是九班的一員了,所以我希望大家在她來考試時能夠多多幫助,課下也可以多聯系,但你們哪位要是讓我看見誰上課玩手機...”

“哪敢啊,baby姐實在冤枉!”

“我們可都是乖孩子!”

“對,我們不拿手機,我們歡迎新同學!”

班裏忽然響起一片掌聲,喊著歡迎新同學,放眼望去都是興奮高興的神情。

“你認識夏之舟?”趁著鼓掌,梁貝貝小聲問祝玉。看她點點頭,於是又問,“那你和他做同桌行嗎?沒到大考,不好分座,他們暑假補課按照上學期的坐了。”

環顧班裏,只有夏之舟身邊有一個空位子,祝玉對梁貝貝點點頭,梁貝貝揮手讓學生停下來,說“好,那讓我們歡迎夏之舟的好朋友祝玉正式轉學到我們九班!”

祝玉微微鞠了個躬,徑直走過去坐在了他旁邊,書包也掛在椅背上,動作一氣呵成,一點不帶猶豫。

直到她坐下,掌聲稀稀拉拉才停,第一節課還沒結束,梁貝貝接了個電話出去了,班級恢覆喧鬧,前桌的女孩子就轉過來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新同學你好,我是夏之舟的鄰居,柏寧,柏樹的柏,安寧的寧,昨天我們見過的。”

柏寧也是昨天“幼稚游戲”的其中一員,是昨天說夏之舟一到生日就下雨的女生。

祝玉說,“我記得你,你名字很好聽。”

柏寧很直接很開心地笑,“你的名字也好聽,那以後就是朋友了!”

“好啊。”

祝玉笑,她很喜歡柏寧的性格,看著溫柔,說話也溫柔,就連大聲反駁任博也是溫柔的兇。

柏寧旁邊的男生也早就轉過來了,他看著祝玉,說,“新同學...穿校服也很好看啊!自我介紹,我是你前桌,任博。”

緊接著他一臉壞笑,“妹妹,你下來早了,我們小舟舟還沒有正式邀請你做他同桌呢!”

“小舟舟?”祝玉擡了一下眼,很驚訝的重覆了一遍,聲音不大不小,吸引了周圍一些人的目光。

夏之舟被四面八方的目光一打量,已經能料想到下課後這些人怎麽調侃自己了。他一下把趴在自己桌子上的任博推開,“就你話多!”

任博目的得逞,哈哈大笑著摔靠在自己桌子上,笑完他對上祝玉的目光,被人揶揄的眼神看的一楞。

下一秒,祝玉微微笑了一下,輕聲對他說:“我也記得你,你是昨天好幾局游戲都沒上臺階的那個男生,我離你很近,看的清楚。”

意思就是你玩游戲從沒贏過,後退都沒空間。

周圍的哄笑更大聲了,任博難得紅了臉,給她比了個大拇指,“行,你倆贏了,剛成為同桌就開始狼狽為奸了!”

夏之舟作勢要踢他凳子,任博靈活躲過了,回頭從柏寧桌子上拿了一包薯片遞給祝玉。

中間坐著的人也有湊過來問祝玉美術的,“你學美術啊,你好厲害。”

祝玉兩只手上都被塞了零食,“還好,我是從小就學,所以會畫一些。”

剛巧下課鈴響,過來湊熱鬧的人越來越多,這是個融洽的班級,師生關系融洽,同學之間相處也很輕松,祝玉是外來者,也是受歡迎的人。

新同學的熱鬧勁兒縈繞了整個課間,有人羨慕,“你不用上課,幸福,太幸福了。”

有人揶揄,“這麽幸福你也去學啊,別羨慕,現在還來得及。”

“算了,實在手殘。不過一般學畫畫的不都讀文科嗎,天知道數理化難死人。”

問到祝玉為什麽要學理科,祝玉說她外婆以前是教師,教數學的。

“那你數學肯定不錯啦!”

祝玉說還行。

“哎你們說梁老師怎麽這麽會安排座,你旁邊這位可是數學沼澤地。”

祝玉這下真的疑惑,“沼澤地是什麽意思?”

“就是一直下降沒有底線唄哈哈哈哈!”

她的話引發了周圍無數人爆笑,上課鈴響,同學都各回各座,夏之舟手肘撐在桌子上看祝玉,絲毫不受剛才的話影響,他問,“好朋友,你名字裏面的祝玉是哪兩個字?”

“那你夏之舟又是哪三個字?”祝玉長得乖,聲線也輕,因此大多時候話裏的情緒都被別人忽略,認為是單純認真的詢問。

“夏天和小木舟。”

祝玉禮尚往來,“祝福和珠玉。”

夏之舟收回目光,坐直身子,說,“好聽。”

第二節課是數學,梁貝貝就是他們的數學老師,祝玉沒有卷子,需要看夏之舟的。

她是真心想和夏之舟交朋友,但她心裏認為,成為朋友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交朋友第一步,先要真誠誇讚對方。

男孩子一般理科不錯,再差應該也不會像他們說的那麽誇張,她提前想了幾句誇獎常用語,等夏之舟把他的卷子攤到自己面前,祝玉掃了一眼就開始誇,“你數...”

不對...

祝玉瞇著眼又看了一遍,卷首上一個大大的“47分”,前面沒有1,數字“7”的末尾用力過深,卷紙都爛了一道痕跡,足以可見改卷人的憤怒。

“47?”

祝玉有些驚訝,但還記著是在課堂上,聲音並沒有多少大,只是表情豐富了一點。

夏之舟看她眼睛圓溜溜的,不像剛才總是一副面笑心不笑的模樣,笑著問她,“怎麽了,正常水平。”

可是她剛才進班前掃過一眼成績單,剛巧看到柏寧的成績蠻好的,怎麽倒數第二排和倒數第一排差這麽多嗎...

夏之舟見她不說話,又問,“數什麽?”

“沒什麽,”祝玉扯扯嘴角,笑了一下,“你的數字寫的挺好看的。”

蹩腳的謊言,夏之舟想必也看出來了,輕輕笑了聲,把卷子翻到背面,六個個大題他只做了第一道第二道,第二道還是錯的。

“雖然寫的不多,但夠你欣賞了。看吧。”

夏之舟說完,還把自己的水杯擰開蓋子喝了一口。

“謝謝,”祝玉在心裏說自戀,臉上輕輕笑了下,把卷子重新翻過來,“聽課。”

祝玉的數學很好,梁貝貝講基礎題的時候她沒聽,滿腦子想著從哪裏找個角度誇一誇夏之舟。

他們兩個人挨得很近,她偷偷看一眼他的新同桌,男生很白,脖頸處的血管脈絡都看的很清楚,坐的端端正正擡頭在聽課,看著也不是上課走神睡覺閑玩的樣子,實在不能讓祝玉把他和47分聯合在一起。

她看的專註,意圖太明顯。夏之舟轉過身來,她眼皮顫了下,急忙低頭看卷子。腦子裏的想法還沒變。她想,一般在不了解的狀態下,誇人好看是不會出錯的。

信心滿滿,祝玉正想說這句話,誰知夏之舟忽然叫她,“同桌。”

“嗯,怎麽了?”祝玉猛一擡頭。

“你長得很好看。”

交朋友的第一步,夏之舟先給了她誇獎。

祝玉只在教室待了一上午,隔天周六她再來的時候,書桌裏被塞了一個白色信封。

柏寧給她指了指夏之舟的桌子,剛好有個女生從後門進來,有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往前跨一步,把手裏的東西往夏之舟的桌子裏塞。

“哎...”祝玉剛要開口,女生看見她的目光臉紅的跑了。

“掉了。”

祝玉默默補上,把地上粉紅色的信封撿起來,放在夏之舟的桌子上,順手拿了本書給他壓著,一低頭看到他桌兜裏粉紅花綠的信件加起來怕是要比五年高考三年模擬還要厚。

祝玉想了想,把那封信也塞進了裏面。

柏寧顯然已經習慣了這種場面,還興致大好的從桌子裏抽出來一張,要給她看。

她說不了吧,一擡眼,夏之舟剛好進來,掃了一眼柏寧手上的東西,也沒說什麽,徑直過來把祝玉的水杯放到他桌子上,對她說,“坐我這,我給你搬桌子。”

九班只有五十多個人,中間三排是單獨桌椅,左右靠墻和靠窗都是兩人桌子並在一起,考試時需要拉開,縮短走廊。

周六的考試是從早自習開始,從早到晚語數英加文理科總共四場,考完就星期,可以在學校吃飯,也可以回家吃。

這天中午是祝玉第一次在新學校食堂吃飯,柏寧拉著她一塊,等回來,柏寧先一步坐在她位上,擡起頭拉過她給按夏之舟座位上了,湊近了很好奇的問不停,“畫室好不好玩?地方大不大?有沒有男模特給你們畫?”

“沒有。”祝玉笑她腦洞太大,“開始我們就畫些基礎的。”

“你會畫肖像嗎,不行這個太難,你會畫簡筆畫嗎,你來,你畫幾張玩玩。”柏寧見她桌子裏太空,伸手去夏之舟桌子裏抽了一張信封,“給,你用這個畫。”

“這是情書啊,不好吧。”祝玉沒接,低頭目光掃過桌兜,她今天來考試只帶了一些做過的卷子,不能拿來畫畫。她說,“要不還是用我的那封畫吧,把信紙拿出來就能畫。”

柏寧說不用,直接把裏面的紙撚出來,扔進夏之舟的桌兜,“他從來都是直接扔,用吧,你的情書要收好,回去看看是哪個小帥哥!”

柏寧太熱情,祝玉想著畫完了再還給夏之舟也可以。

信封是淺綠色,有點像那天電影院的顏色,她想了想,橫豎畫了臺階,隨後幾個簡筆的小人站在不同的位置。

書包裏有隨身攜帶的便攜小畫筆,她抽了幾個畫筆上色。

柏寧看出來,是那天她們一塊玩的游戲,每個人的位置都對得上。

畫上,祝玉和她的朋友也參加了游戲,祝玉的白裙被風吹著,蓋住一點夏之舟校服的篇幅。

祝玉畫畫的時候很專註,身後籠了一片陰影都沒有發覺到,夏之舟倚著門框,看女生用畫筆給畫裏的他們塗上色彩。

他第一個好朋友,背著晨光,在情書上認真畫畫,臉上淺淺帶著笑,畫完了很開心,把畫拿起來給柏寧看。

那種開心,是真心喜歡畫畫的開心,也是昨天在電影院外看到自己、從內心深處所散發出來的開心。

夏之舟眼裏的情緒變暗,他從來沒想讓她做他好朋友。

他十八歲了,有另一種正大光明的感情叫做愛。

“中午好,親愛的同學們,午飯過後,歡迎來到午間點歌時間,今日廣播站的點播歌曲為周傑倫的《告白氣球》,希望大家喜歡。”

“...

親愛的,愛上你,從那天起...”

從這天起,祝玉這個名字在夏之舟這裏和愛掛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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